【苦艾與甘蜜】承受了德能

今天的禮儀，展示了耶穌榮辱的兩面：祂騎著驢駒，在群眾的歡呼聲中，榮進耶路撒冷聖城；不旋踵，祂又在民眾的咒罵聲中，猶如一頭被牽去宰殺的牲畜，接受了祂的苦難與死亡。中間的時間只不過數天，卻反映著我們信仰生命的整個歷程。

跟從耶穌的人，既能張口高歌讚頌祂，也能閉口不語、默默地捨棄祂。面對主耶穌生命中的重要時刻，門徒們不管是否確切知道即將有甚麼巨大事件發生，可是關心的，竟是他們當中誰比誰大？漂亮的話、豪情壯語誰都會說；伯多祿才說了準備與主共赴生死，瞬間便誓言彼此間並不認識。出賣摰愛自己的人，本來已是一件醜惡、令人痛心疾首的事，可是更醜惡和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偽裝。猶達斯用他的口領受了主的聖事，與主共融，又用他的口促成這場捕捉耶穌的陰謀，最後再用同一的口，以親吻為記號，交出了主。心神固然切願與主共苦同甘，人性卻在任何環節上，始終是軟弱的，誰還能憑甚麼自誇？誰還能說自己已足夠祈禱、醒寤？

世界是荒謬的。世界鄙視信仰、要求一切以真憑實據、顯示真相，但當真正擁有一切真相的真理出現時，世界卻又棄之如敝屣。黑落德一向想要見耶穌，耶穌來了，他卻又把耶穌推掉。比拉多想要顯示他的正義，現在正義之主站在他面前，他卻沒膽量堅持，反把生命交予死亡，讓殺人兇手逍遙；他想取悅於人，卻忘了取悅於主。基勒乃人西滿被強令背負耶穌的十字架，他怎曉得耶穌背的其實是他的十字架。許多事、許多時，人認為是對的，其實卻只是表象；每日裡，人鑽盡空子、錙銖必計，錯失的竟是生命和生命中最寶貴的恩寵。

主是慈悲的。耶穌渴望、又渴望與跟隨祂的人，共吃逾越節晚餐，並願祂的苦難完成後，再與門徒同歡宴。祂沒有放棄伯多祿，並且先為他的失落祈求；儘管伯多祿在兵荒馬亂中放棄了祂，但祂還是轉過身來，用憐憫的目光，把伯多祿喚醒過來。祂的寬仁，包容的還有釘死祂的兇手，祂為他們找藉口，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甚麼。祂對悔改的人是慷慨的，須臾已是永恆，立即便與他共進樂園。

死亡是最絕對的現象，一切生物都必須經過的道路。儘管如此，不同的死亡，仍發放著不同的能量，顯示不同的德能。花、鳥、魚、蟲的死亡，能發放的能量極為有限；至於人的死亡，卻要先看他的一生，才能明白他發放的能量，到底有甚麼德能？《依撒意亞》述說的，四首「上主僕人」詩歌中，那位僕人的謙卑受教、堅忍受辱、為他人擔負疾苦，最終要作萬民的光明，將救恩傳達至地極。（見四十二１—９；四十九１—９；五十４—11；五十二13至五十三12）這是何等的能量？《斐理伯書》印證耶穌就是這位僕人，以祂極卑微的死亡，獲得了天主極崇高的舉揚，成了眾生的主。（二６—11）

假如耶穌只是一位偉人，他的死亡有甚麼德能？能發放多少能量？他平生所顯的奇跡，也只不過使極有限的人獲得效益。但祂是天主子、而且是空虛自己、甘願為僕、聽命至死的主，這就使一切變得不同。我們承受了祂的德能後，是否仍然懸念權勢與地位猶如門徒？麻木不仁猶如司祭、經師、和長老？虛情假義猶如猶達斯？貪生怕死猶如伯多祿？怕承擔責任猶如西滿？執迷不悟猶如左盜？還是勇於悔改猶如右盜？最後擁有耶穌而歸，猶如善良公正的阿黎瑪特雅城的若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