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藝術的時光】關於迷色

中學會考主修美術，我揀了人物素描和平面設計。人物素描最難掌握是畫人的手腳姿勢和關節，須經長時間磨練及大量習作，那麼需要一位「被畫者」的幫忙，同學明知「無錢賺」也請纓當人體模特兒。別以為人體模特兒是一份優差，若非親身經歷，殊不知是一件苦差。維持一個姿勢動彈不得，每廿至卅分鐘才會有一個小休，累極。

十年多前讀時裝設計，老師要求我們對人體骨骼和肌肉等結構有相當知識，於是進行裸體素描練習，甚至人的骷髏骨頭都要素描。藝術學院請裸體模特兒做人體素描，很不容易，多由外籍人士擔任。走進教室，模特兒熟練地脫下衣服，擺好姿勢，讓學生進行人體素描。起初有點不知所措，漸漸地適應了，反而很著緊畫出來的人體比例是否正確，骨肉是否勻稱。當時我的想法，畫裸體跟畫靜物沒有分別，只是能否把眼前的物體，再將觀察所得正確地畫在畫紙上。即使畫到他們的性器官，根本沒暇遐想，只埋頭苦幹畫好這幅畫，為的是爭高分。

有人問是否凡是裸體就是色情？的確，裸體作品介乎在藝術與色情一線之差，很難訂出一個絕對標準。在學術上，這是關乎美學與道德的問題。為甚麼藝術家喜歡以裸體為題材？人體是與生俱來的，人人必會有這些身體構造，會有五官、四肢、器官、骨骼等，男人和女人各有不同性器官結構，透過愛的結合，繁衍下一代，這是很自然。若然見到別人身上的性徵，請以平常心處之泰然，並意識到這是正常人體的健全構造。

古往今來很多藝術品以人體為素材，特別是人體雕像。為甚麼傳統的人體雕像大多是裸體呢？與衣著有莫大關係，尤其是古希臘。古希臘人基本服裝為袍衣，由一塊四方形布料所形成，以腰帶綑綁作聚飾。這種服裝把身體姿勢遮蔽，不能清楚看見四肢擺放的位置，於是模特兒赤裸身子，給大師任由在大理石上揮刀琢磨，切磋雕技。

考古學家發現了古希臘有許多展示人體運動的藝術品，而且大都是裸體的。古希臘人很著重人體美，有說所有參加奧運會的運動員都以裸體出賽，為加強對人體的審美意識，更重要是古代奧運會在希臘來說是一個敬神的宗教活動。希臘雕刻大師米隆 （Myron 約公元前480-440）是一位藝術革新主義者，他的名作《擲鐵餅者》（Discobolus）（見圖一） 精確地表現人體在運動中的正確姿態，而米隆的雕刻可使雕像壯麗與逼真合二為一。

在原始人眼中，女性裸體雕像佔重要地位，這些雕像誇張女性的身體性徵，例如突出表現女性乳房、臀部、腹部、大腿等，顯示出原始人對於母體和繁殖的崇拜，認為「大地之母」象徵繁衍後代。為了使五穀豐熟，動物繁衍下代，於是原始人找一塊石頭雕呀鑿呀，咚咚噹噹，《大地女神》（Mother Goddes）（見圖二）終於誕生了，原始人向這雕像拜呀拜呀，希望女神賜予大地充滿生機，生生不息。

如果大家見到裸體作品時，不要一口咬定它是色情，這種想法未免過於膚淺，應從多個層面分析，並非所有裸體作品都是與色情有關。究竟如何區分色情與藝術？孰是藝術？孰是色情？稍後再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