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與甘蜜】如同我愛了你們

復活的慶祝，不只是三、兩天，或一、兩星期的事。宗徒們的慶祝，不只是為了一座空墓，而是經歷了從疑慮與恐懼，到振奮於漸次的理解：主復活的事跡，怎樣塑造了他們的新生命，並不斷繼續在他們當中成長。信德年，教會願意她的子女們宣揚天國臨現於他們當中。如果這宣揚沒有基督的「新命令」作為脊樑，誰也不能推動「更新」、談「使命」，讓人認出是主基督的派遣。「我給你們一條新命令：你們該彼此相愛，如同我愛了你們，你們也該照樣彼此相愛。如果你們之間彼此相親相愛，世人因此就可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若十三34—35）

如果我們仔細閱讀今天的第二篇讀經《默示錄》，當會發現所描繪的，並非一截與過往歷史切斷關係的新開始。恰恰相反，從古至今，從今天到將來，天主子民所受的一切磨難，絕對沒有逸出天主所關懷的視野。萬物的更新、新天新地的出現，其實是天主導引的歷史的滿全。天主不是從外干擾受造物的進展，而是通過祂的獨生愛子成了受造物當中的一份子，因祂的苦難與復活，使那與祂同死同埋的眾生，也能獲得祂神聖新生命的能量，而這就是《若望福音》的序言：「聖言成了血肉，寄居在我們中間」（若一14）的終極意義。「我聽見由寶座那裡有一巨大聲音說：『這就是天主與人同在的帳幕，他要同他們住在一起；他們要作他的人民，他親自要『與他們同在』，作他們的天主。』」（默廿一３）

作為天主子民的教會，我們必須宣揚、分享主基督復活所帶來的新開始，這是主的訓示，而非我們興之所至的隨意選擇。正如今天的第一篇讀經《宗徒大事錄》所記載的：保祿與巴爾納伯的宣講，實在是由聖神所充沛的教會團體所派遣的一樣：「他們原來是從那裡被託於天主的恩寵，做現在已完成的工作。他們一到，就聚集會眾，報告天主偕同他們，所做的一切大事，及怎樣給外邦人，打開了信德的門。」（宗十四26—27）

宗徒們傳揚福音，並不止於如數家珍般的背誦一些經文，或主的奇跡和教訓。他們一定也需要以身作則，生活出他們的宣講，尤其關於彼此間的相愛，如同主愛了他們一樣。主是怎樣愛祂的門徒的？除了教導、引領、規勸、寬恕、包容外，祂更把自己的生命也交付了。為義人而死已是困難，為我們這些滿是虧欠和缺失的門徒，更是沒有比這更大的愛情了。我們間的相愛，其實遠遠還未至於需要交付生命的境地。

其實，愛到最終，總是指向生與死。平常如夫婦之間、父母對自己的兒女，莊嚴如為國為民，沒有生與死，一切都只屬笑談。信仰的見證何嘗不是這樣？更應該是這樣！主值得我們愛，不在於祂是全能、神聖、威嚴的，更因為祂愛我們愛到如此軟弱、無救至死。「現在，人子受到了光榮，天主也在人子身上，受到了光榮。天主既然在人子身上得到了光榮，天主也要在自己內，使人子得到光榮，並且立刻就要光榮他。」（若十三31—32） 主耶穌既以為我們而死為榮，誰還能比祂愛得更深？父因此不能讓子陷於死亡幽谷，而必要使祂得到復活的光榮。

讓我們撫心自問：我們是否在信仰的黑夜中仍肯愛主？在被耻笑、咒罵的軟弱中仍願意寬恕、包容？在困乏中仍具使命感？在夫婦病痛中仍携手堅持承諾？在父母老去時仍孺慕孝愛不渝？彼此相愛並不新，也不太難；重要的是「如同我愛了你們」。

教會生命的延續，也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