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二千年足印》(下)

期數
3659
刊登日期
2014.04.04
作者
陳滿鴻
主曆
主曆 2014 年 04 月 06 日

提起贖罪券,人們通常把斂財及貪腐與教會扯上關係。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仍然有人以這罪名去證明信天主教不得救。

我們不期望「二千年足印」給我們解釋甚麼,對確曾發生的事也沒有必要迴避或以歪理為之辯護。教會中不少人把贖罪券視為歷史陳跡,今天無需為此繼續負上罪咎。

但與歷史割裂就解決了問題嗎?我想,默認的後果,使我們對教會失落了一種自豪感,面對其他宗派,有人甚至還對教會的過去及目前而感到自卑。

讓我們重新去面對所謂贖罪券的罪名。正如「二千年足印」所述,教會籌募的款項主要是為了興建大教堂,雖然片集僅輕輕帶過,但已充分說明所謂「贖罪券」給予整個歐洲文化的深遠貢獻。

中世紀歐洲各大城巿相繼建築大教堂(Cathedral,主教座堂),是當時候宗教情操的一種表現,也是歐洲各地的渴望。以當時歐洲的發展來看,大教堂是一個城巿最宏偉的建築物,相對於整個城巿的建築群儼然有君臨人間之勢,動輒需要一百年以上才建成,而建成後又永不終止地維修,故大教堂事實上是一個永遠都在動工的超級項目。

以今日的觀念,教會的贖罪券其實主要是為興建大教堂而融資,大教堂的興建不但是信仰行動,並且推動了歐洲社會的前進。由於各地方都有如此重大的基建,教會就組織起大群工匠、石匠、勞工及各門藝術家,所牽涉的商業活動包括礦業、道路網、運輸、金融及管理。贖罪券的金錢來自人民,用於人民,達致財富的滙聚、流動和再分配,長久地促進了歐洲社會的就業、建築、工程技術開發及相關行業的配套發展。

今日,一座大教堂在城巿中的規模不算甚麼,但在中世紀卻提供了改造城巿的動力;即使在今日,中世紀留下來的大教堂仍標誌著人類的文化成就。大教堂不但是信仰精神的中心,也是各門藝術的處所。人們今日到歐洲遊歷,最值得參觀的地方依舊是各城巿的大教堂。

贖罪券的意義,藉著大教堂的興建,促進並帶動了歐洲社會的整體發展,不論在精神上或社會上,它與今日歐洲的文明不可割離,使今日歐洲人盡收「前人種樹、後人享福」之利。對於贖罪券作為融資方法,我們只能說它不再符合今日的精神,然不可抹殺中世紀時我們信仰祖先的魄力、信德動力和善意。對於那些一刀切地把它界定為教會的黑暗罪行的人,他們又對今日社會貢獻了甚麼?又及得上他們所抹黑的前人嗎?

最後,我們需為贖罪券正名,即探究它是否有贖罪的後果。這疑問猶如領洗紙是否使人得救一樣,答案當然不能;因為證書不帶來恩寵,恩寵只與證書背後、人的信仰表達有關。贖罪券是否對捐獻的人帶來贖罪效果,只有天主知道。分析到底,我們沒有權判定天主會拒絕心懷善意、誠心悔罪而又以實際行動參與善舉的人。贖罪券的救恩後果不在一紙證明,而在天主對人大方及悔過行動的悅納。因此,一口咬定贖罪券是騙財行為,本身就已經是嚴重的徧見,因為這徧見只狹窄地注目物質紙張,以人心的敵視態度去衡量天主施恩的大方。

我寫了十字軍和贖罪券兩篇評論,是意圖用多一個角度去詮釋過去的事。我的詮釋不是唯一的,只不過指控教會的評論主導了幾乎所有討論,我才在這兩個罪狀中嘗試尋找更多元的看法。最後深覺天主奧秘的偉大,他能從教會受責難的事件中,彰顯出他對歐洲文化的眷顧。

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