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之旅反思（四）

這幾天行程都充滿感恩和歡樂，惟獨波蘭境內的奧斯威辛集中營把我們帶到另一個更嚴肅和叫人傷感及沉思的境界。納粹德軍之所以選址這兒，無他，交通方便。希特拉以為可以把全歐洲的猶太人及反對派人士全運來處死。話雖歷史是借鏡和教訓，但肯用心學習的人很少。猶太人和中國人有個共通點，他們在異鄉常常是成功的生意人，而且為了保持自身的文化根源和傳統，多數特立獨行，較少融入當地社會。幾時經濟興旺，人人有好日子過，大家相安無事，不介意你這個異鄉人在我家前門或後園大做生意⋯⋯

不過花無百日紅，一旦遇上政治動盪，經濟衰退，政客們一定要找代罪羔羊。猶太人的歷史跟主耶穌的很相近，永遠扮演代罪羔羊的角色。其實一切事情的發生都與正義和公道有關。一次世界大戰，慘敗的德國給戰勝國不斷蹂躪，看似永無翻身的機會。這氛圍給了希特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打著民族主義和復興的口號，欺騙了全德國人民，並把整個歐洲推落一個黑暗、殘酷及禽獸不如的境地。野獸肚餓，獵殺其他動物充飢，吃飽了，牠們便收手；但無獨有偶，納粹德軍和東方的日本皇軍，殺起人來完全不是正規戰爭的行為，他倆真天生一對⋯⋯

這回探訪集中營的天氣背景是淒風冷雨，令訪客的心情更加凝重，陷入更深度的沉思。晚飯沒有胃口吃很正常，晚上躺在牀上一合上眼睛，那堆積如山、給毒氣殺害，然後給割下來的頭髮，我相信有生之年都不會忘記。這刻讀者可能會問，明知山有虎，為何偏向虎山行？自討苦吃。坦白說，這是自己多年的願望，身為天主教神父去聖地耶路撒冷，去重踏聖保祿傳教之旅，去意大利羅馬、法國露德、葡萄牙花地瑪等地方朝聖是平常不過的事。然而身為人類大家庭的一份子，波蘭奧斯威辛納粹集中營是我們一生同樣要去的地方。不是朝聖，而是體會人類本性最黑暗的一面⋯⋯

這個給聯合國列為文化遺產的地方，亦見證了人性光輝的一頁。有勇氣認錯，有決心承擔。首先要向波蘭政府致敬，他們在沒有忌諱的大前提下，盡量保留了集中營的一點一滴。可算天意，納粹德軍戰敗前已經出盡辦法，要把罪證消滅，結果失敗。戰後德國政府早就向全世界道歉賠償，重新抬起頭做人。可惜東方的日本皇軍，到今天仍是對二戰的侵略毫無悔意，還一代又一代欺騙自己年青的國民，多麼無賴無奈⋯⋯

歷史是記載人類好與壞的集體行為，但由於史家寫的時候往往有既定立場影響了他╱她們，所以很難中立無誤地寫出史實。日本便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同樣，我們中共的官方史家也跳不出這個陷阱，「大躍進」、「文革」和「六四」說明了一切。是以自由的天地，才是文字開花結果的最佳園地；我們香港人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