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聽教廷四旬期避靜 瑪竇記述的耶穌受難、死亡與復活

期數
3815
刊登日期
2017.03.31
主曆
主曆 2017 年 04 月 02 日 四旬期第五主日

(梵蒂岡電台訊)教宗方濟各及教廷聖部神長三月五日至十日在羅馬附近的阿里恰(Ariccia)小鎮參加四旬期避靜,由方濟會米凱利尼神父(Giulio Michelini)帶領,默想「瑪竇記述的耶穌受難、死亡與復活」。米凱利尼神父是亞西西神學院《新約》釋經學教授,以下是他在避靜期間的分享內容。

 


 

首場避靜默想:
我們要謙卑地彼此聆聽

(梵蒂岡電台訊)教宗和聖座各部會神長於三月五日至十日在羅馬附近的阿里恰小鎮進行四旬期避靜,由方濟會會士朱利奧.米凱利尼神父(Giulio Michelini)帶領。三月六日上午,教宗和聖座各部會神長在首場默想中省思「伯多祿的宣認和耶穌朝向耶路撒冷的行程」(參瑪十六13-24)。

米凱利尼神父的默想從每個人作出選擇的準則談起。他說,耶穌藉著祈禱作出自己的選擇, 而不是像普魯塔克(Plutarchus)筆下的亞歷山大(Alessandro Magno)大帝那樣,依靠的是夢境或巫師。神父於是邀請在座每個人詢問自己在一生中如何作出重大的決定。

「我依據甚麼準則來進行分辨呢?我在作決定時是否衝動,隨從自己的習慣,將我自己和我個人利益放在天主國度和他人之上?或者,我願意聆聽天主的聲音,天主以極其謙卑的方式說話的聲音?」

神父接著把他的默想省思鎖定在伯多祿和經師傳統上。伯多祿憑藉啟示宣認耶穌是默西亞, 永生天主之子。由此可見,天父不僅藉著聖子發言,也經由伯多祿對聖子耶穌說了話。耶穌逐步揭示了自己的聖召,又在別人的請求下施展作為。納匝肋人耶穌在生活中常向相遇開放,這對他的使命產生了影響。

先知說預言的時代結束後,猶太傳統認為天主仍繼續以極其謙卑的方式說話,例如透過兒童和群眾的聲音說話。厄里亞先知就曾在曷勒布山上聽到天主在輕微細弱的風聲中對他說話(參列上十九12)。

神父再次邀請在座人士進行省思。他說: 「耶穌在人性上和亞西西聖方濟都懂得天主也向門徒,而且藉著最卑微的門徒啟示了自己。那麼,我們是否具有聆聽伯多祿的謙卑態度呢?我們是否具有彼此聆聽的態度,謹防自己的偏見,留意聆聽天主可能經由他人微弱的聲音而向我們說話呢?或者我們只是留意自己對他人說話的聲音?」

關於耶穌朝向耶路撒冷的行程,米凱利尼神父闡明,一些學者認為耶穌知道將要臨於祂身上的事。《瑪竇福音》提到耶穌「退避」到荒野地方。在古希臘文中,「退避」一詞表明軍隊面臨失敗或危險時的撤退行動。

耶穌聽聞洗者若翰被逮捕,以及知道法利塞人要謀害祂之後,似乎也退避,但這是策略性的退避,而非停滯不前。耶穌在退避之後卻作出具體行動:宣講天國和治愈病人。因此,耶穌的退避是為了繼續履行使命,總是承擔起新的責任, 直到抵達耶路撒冷。

米凱利尼神父省思的最後一個內容是關於「我自己的策略性退避」。「我要問問自己, 我是否願意跟隨耶穌一直走到底,明知這會讓我背起十字架,正如西滿作出宣認後,耶穌立即對他和對門徒們所說的話:『誰若願意跟隨我,該棄絕自己,背著自己的十字架來跟隨我』(瑪十六24)。」

第二場默想: 
濟貧和祈禱缺一不可

三月六日下午第二場默想省思《瑪竇福音》記述的「耶穌臨別贈言及受難史的開端」。帶領默想的米凱利尼神父強調,濟貧和祈禱缺一不可。

耶穌預言自己要被解送,被釘在十字架上後,遂「緘默不語」。米凱利尼神父以聖史瑪竇記述的受難史為基礎,談論耶穌在敵人面前的沉默。神父表示,言語有時毫無用處;比方說,對話者可能互相敵對,或者權力使人噤若寒蟬。亞西西的聖方濟也建議他的會士與非信友們相處的兩種方法:一是盡量宣講福音;二是以他們活潑而簡樸的臨在作出見證。

米凱利尼神父指出,言語有時甚至會帶來傷害,誠如猶太經師巴爾.謝姆.托夫(Baal Shem Tov)所言:「經師或祈禱者倘若僅以唇舌發出聲音,心靈卻不轉向高天,他的言語就無法上達天庭,只填滿房屋,從東牆到西牆, 從地板到天花板。」

因此,耶穌面對那些認為祂是個瀆神者,想要摧毀祂的人,便選擇沉默以對。當耶穌高呼一聲,結束祂在塵世的生命,被長槍刺穿肋旁時, 祂才打破沉默。

米凱利尼神父解釋道,沉默具有不同的類型:既有滿心怨恨,密謀報復的沉默,也有伊利.威塞爾(Elie Wiesel)所說的「從不援助受害者」的沉默。耶穌受難時的沉默則是手無寸鐵的沉默,無力而從容。除了耶穌的沉默以外, 「最熾熱的沉默是天主的沉默」,耶穌將自己託付於天父的沉默。

這位方濟會會士勉勵在座人士省思,自己的沉默屬於哪種類型。他說:「當我想到耶穌的沉默時,我首先自問:我是否只靠言語通傳信仰,或者我也以生活見證傳揚福音?我接著自問:我的沉默屬於哪種類型?我在履行教會職務時,是否在不該沉默的時刻緘默不語,難辭其咎?」

《瑪竇福音》耶穌受難史中的要角有蓋法、司祭長和民間長老。他們議決要捉拿耶穌,但不可在慶節期內,免得民間發生暴動(廿六3-5)。米凱利尼神父表示,這不是責難猶太人,因為這種宗教階級觀可能出現在各種形式的人類體制當中;這是一種自以為在事奉天主,卻失去正確展望的態度。

這段經文揭示耶穌和大司祭兩種截然不同的邏輯:耶穌是個準備慶祝逾越節的普通猶太人; 而大司祭卻預謀殺害無辜者,只關心慶節表面上的進展。因此,米凱利尼神父鼓勵眾人自問,自己是否為了維護顏面和制度而妥協,罔顧人的權利,成了「宗教事務的專業人士」。

福音隨後提及,一名婦人在伯達尼替耶穌的頭部塗抹珍貴的香液。四部福音書都記載了這個事跡,內容大同小異。耶穌為這婦人辯解說,她似乎是唯一預知耶穌苦難的人,因而作出如此富含象徵意義的舉動。塗抹香液可以解讀為君王的受傅或是葬禮的傅油。耶穌讚許這婦人的舉動,阻止門徒們繼續議論是否該以那購買昂貴香液的錢用來濟貧,因為當下是服事耶穌的時刻。

米凱利尼神父於是提起許多窮人,諸如無法參與禮儀的年長者和病患,以及敲響我們的大門,只求我們予以傾聽的人。「此外,還有很多沒有勇氣敲響我們大門的人, 我們必須走向他們。我們如果誠懇地反躬自省,我們便不得不承認我們也身處窮人的行列:追根究底,每個人對他人而言都是窮人。耶穌表明,祂的使命並不止於祂在歷史中的生命,卻因信友團體對所有窮人的服務而不斷延續」。

米凱利尼神父最後總結道,我們必須愛天主也愛近人, 常常自問:「我是否只選擇我最感興趣,或是最容易的一部份?換句話說,我是否僅透過禮儀和祈禱替耶穌的雙腳塗抹香液,卻忽視窮人;抑或是,我只服務窮人,卻遺忘祈禱, 沒有歸光榮於天主?我是否同時愛天主也愛近人?」

第三場避靜默想:
主的晚餐中重獲基督徒合一

三月七日上午進行了第三場避靜默想,省思最後晚餐中的「餅和體,酒和血」(參瑪廿六17-29)。神父重申,耶穌為救贖人類而甘願奉獻自己的體和血,眾基督徒應增進合一與分享。

在《瑪竇福音》記載的最後晚餐中,「耶穌與十二門徒坐席」。米凱利尼解釋說,一起坐席蘊含著分享的美好,卻也存在食物所象徵的人性缺陷、罪過和脆弱,就如許多聖經故事所敘述的那樣。教宗方濟各在《願祢受讚頌》通諭中也談到與食物相關的自私自利。

神父闡明,「在耶穌的最後晚餐中存在這些元素:首先是為準備這頓晚餐所懷有的愛和耶穌藉著賜予食物所奉獻的愛;其次是仇恨、脆弱和分裂。若我們仔細想想,用餐確實涉及一種人性幅度」。

人性幅度包括軟弱,承認自己無法自給自足,而與別人一起用餐正是向別人坦誠這種受造物的狀況,「有限度的狀況」。聖保祿宗徒提及在初期基督徒的用餐當中,每個人只顧自己,缺乏真正的分享。猶達斯在最後晚餐中出賣耶穌就是一個典型。

然而,耶穌在被出賣的那個晚上不但沒有收回祂的恩典,反而將自己的全部所有,即祂的體和血全盤奉獻出來, 這是另一個典型。耶穌正是藉著與門徒一起用餐的食物,留下一個祂日後臨在的典範和標記。

「對我們基督徒而言,耶穌就是成為血肉的聖言。因此,耶穌天主子自我奉獻的一切,包括祂的天主性,都是藉著降生成人作出的奉獻。天主子聖言以祂的天主性所奉獻的一切,也都是藉著降生成人而完成的。」

「正如保祿所言:『耶穌雖具有天主的形體,並沒有以自己與天主同等,為應當把持不捨的』(斐二6)。因此, 這就是耶穌為何藉著那餅將祂的人性奉獻出來。無疑地,天主子和聖言也臨在於耶穌的人性內。然而,那餅正是祂的肉身,因為在這肉身內形成了聖言。因此,耶穌奉獻的乃是祂的聖體聖血。」

「耶穌一無所有,這倒不是因為祂過著貧窮的生活,而是因為祂不再有任何能保護自己的東西了。的確,若我們仔細想想,便知道耶穌正是在這最後晚餐中奉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米凱利尼神父談到最後晚餐中的杯爵。他說,聖史瑪竇突出了一個獨到的元素,即耶穌的血與罪的寬恕聯繫在一起。耶穌的血「將為大眾傾流,以赦免罪過」。我們誦讀這段福音,便終於發現了耶穌的名字的含義是「上主拯救」, 明白這赦免罪過的方式正是耶穌的苦難。

「耶穌的這句話並非一個單純的公式,也非某種外在事物。我們可大膽地說,這話太容易說了:『天主愛你。』我們很容易說:『天主寬恕你。』其實,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說:『你的罪被赦免了。』」

「然而,唯有此處才談到藉著傾流的血來赦免罪過的方式:即基督藉著自己的死亡來赦免人的罪過。正如《聖詠》所言,只有天主能償還罪的代價,人無法自己贖罪。我們在《肋未紀》中也看到這種思想,聖史瑪竇熟知這猶太人的象徵,即罪過唯獨藉著傾流的血才能得到赦免。」

米凱利尼神父最後邀請在座的人士省思三個問題:首先是關於我們與食物的關係,省思自己是否做到不貪戀食物, 而是控制住自己;其次關於增進基督徒的合一,如同門徒與耶穌共晉晚餐那樣;最後關於寬恕,省思自己是否真的意識到耶穌不僅以言語,也確實以自己的生命使我們獲得了天父的慈悲。

第四場避靜默想: 
正視他人的痛苦,不要心硬

三月七日下午進行了第四場避靜默想,省思主題為: 「革責瑪尼祈禱和耶穌被捕」(參瑪廿六36-46)。

米凱利尼神父首先對照了耶穌在加里肋亞大博爾山祈禱和革責瑪尼祈禱的區別,兩個情況都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相似之處:耶穌面臨生命的危險。在第一種情況中,伯多祿和其他門徒不理解耶穌首次宣布祂將在耶路撒冷死去;在第二種情況中,耶穌宣布祂就要被交於罪人手裡。

在這兩種情況中,耶穌都帶了伯多祿、雅各伯和若望與祂同行,他們也都完全沒有領悟耶穌身上所發生的事。然而,有一個因素可以區分這兩個場景:在大博爾山有天父的聲音安慰聖子;在革責瑪尼除了《路加福音》提到耶穌得到一位天使的激勵之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米凱利尼神父解釋說,耶穌轉向天父,表示願意承行天父聖善的旨意。這旨意的原意並不是要聖子死,而是要實現祂的救恩,一如羅馬諾.瓜爾蒂尼(Romano Guardini)在《上主》一書中所寫的,「耶穌來,是為了救贖祂的子民, 並藉著子民救贖世界。祂原本應該通過信德和愛的虔誠實現這項救恩,卻沒有這麼做。無論如何,天父的派遣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方式。最終結果是,死亡的苦果成為新的救贖方式。」

惡園戶的比喻告訴我們,父親派遣兒子去收果子時說: 「他們會敬重我的兒子。」(瑪廿一37)但耶穌的宣講和祂本身都不被人接納,因此天國將通過另一種方式來臨,即耶穌在革責瑪尼蒙召接納的方式:「祂實現拯救工程的方式取決於人的配合。世界的封閉不允許耶穌成為和平的君王,但是按照先知的預言,一切都將因著祂的來臨而結出圓滿的果實。因此,默西亞成了被毀滅的那一位。祂的生命犧牲成了死亡的祭獻。」

米凱利尼神父表明,耶穌再次勉勵祂的門徒誦念猶太人的祈禱經文《請聽》(shema)禱文,一如祂在革責瑪尼所做的那樣,也教導「他們全心、全力愛天主,直到捨棄性命」。

在默想的最後,神父一如往常提出了幾個省思的問題: 我們如何面對近人的痛苦?我們是保持警醒,祈禱呢,還是像三位門徒那樣睡去?我們把天主聖意視為一種「任性」、「必須做」的事,因為「有人作了決定」呢,還是因為我們從中看到了這是有益於眾人的聖意?最後,如果說天主的拯救意願是確定無疑的,一如瓜爾蒂尼所說的,「天主的法令無可更改」,我也接受祂實現救恩的方式因事而異,那麼為何天主的全能要在祂的受造物的自由意志面前止步呢?如果天主可以改變主意,甚至如《約納先知書》中所說的可以「轉意憐憫」(納三10),那麼我們如何向尼尼微的居民宣講悔改,祂的教會怎能不改變,我們為何要固執於我們的心硬呢? 

第五場避靜默想: 
猶達斯與喪失信德的危險

猶達斯的結局、喪失信德的危險,以及教會尋找罪人的使命:這些是朱利奧.米凱利尼神父(Giulio Michelini)三月八日上午進行第五場避靜中默想的課題。

關於當天上午默想的主題「猶達斯和血田」(參瑪廿七1-10),米凱利尼神父說明:猶達斯的自殺結局雖是一個人所不齒的悲劇,但《福音》並未加以隱瞞。聖史瑪竇記述猶達斯承認自己「出賣了無辜的血」而且後悔,這個悲劇因而就更為突出。

猶達斯蒙受耶穌的揀選和召叫,而且也跟隨了耶穌。那麼是甚麼原因驅使猶達斯出賣耶穌呢?米凱利尼神父引用幾位學者和作家的見解,根據他們對猶達斯結局的研究作出推論。

羅馬諾.瓜爾蒂尼(Romano Guardini)認為,猶達斯在一定程度上喪失了信德,這也是我們必須提防的一種危險, 「我們並沒有很多理由去憤慨地指責這個叛徒」。

法國作家厄瑪奴耳.卡蕾爾(Emmanuel Carrère)在他的《天國》一書中敘述了自己的經歷。他在重新接受信仰而且持續了三年之後,又再次失去信德。然而,這個內心掙扎的人卻這樣寫道:「上主,我離棄你,但你不要離棄我!」

另一個關於猶達斯出賣耶穌的推論則認為,猶達斯希望耶穌表明自己是以色列的默西亞、解放者、勇士和政治家。可是,他在耶穌面容上看到的不再是上主,而是一名經師,一位老師。於是,他有意強迫耶穌去做他所希望祂做的事。

米凱利尼神父省思的第二個課題是:教會的牧人對遠離信仰的人該當做甚麼?他的結論是:該當去尋找罪人。神父講述了他個人的經歷說:「我在一個青年會士團體生活。這個團體每年兩次舉行市民傳教活動,我常拿他們開心,因為他們走上街頭跳舞,又進入舞廳和酒館。我身為教授,當然不能允許自己作出這樣的事,因此就常拿我的會士弟兄們打趣。」

「我教書許多年以來就不再參加市民傳教活動,但會士都知道,對有些人前往那些我們不願看到,甚至會有失望青年的場所,我是多麼敬重啊!因此,即使我們不從事這項工作,也應該誠心感激並支持那些人,他們走上街頭去尋找耶穌所說的外邦人和稅吏。」

關於猶達斯意識到自己的罪過後走上自殺的道路, 米凱利尼神父首先引述了本篤十六世的思想,以及曼佐尼(Alessandro Manzoni)在他的小說《約婚夫婦》中關於牧人應去尋找罪人的邀請,然後又引述教宗方濟各的有關思想。

教宗方濟各談到猶達斯遭到司祭和長老們拒絕的主題時,曾說:「猶達斯被拋棄了,牧人們沒有接納這個悔過的叛徒。這些牧人是宗教知識份子,用自己的理智來制定倫理,而不是藉著天主的啟示。」(二○一六年十二月十三日清晨彌撒講道) 

米凱利尼神父最後邀請在座人士,在省思猶達斯自殺悲劇的同時,也切莫忘記今日協助自殺和青年自殺的現實。「我們如何能幫助今日基督徒不喪失信德並能重新認識自己的信仰,就是那個在《新約》中宣講的信仰,全然喜樂、與耶穌共融的信仰呢?我們如何能讓自殺事件不再發生呢?」

第六場避靜默想: 
天主的夢和人對權力的渴望

三月八日下午進行了四旬期避靜的第六場默想,省思課題是:「耶穌在比拉多面前受審和比拉多的妻子」(參瑪廿七11-26)。

米凱利尼神父首先表明,這場默想的內容是在吉利尼夫婦的協助下寫成的。這對夫妻與神父合作多年。神父說,讀聖經和詮釋聖經並非度奉獻生活者和聖經專家的特權,夫妻和家庭也應該在讀經和釋經方面得到幫助,但迄今為止在教會內還沒有真正做到這一點。

關於比拉多在耶穌和巴辣巴之間作出的選擇,米凱利尼神父闡明聖史瑪竇透過記述這個複雜的選擇過程讓人看到耶穌寶血使罪得赦免的功效。不過,瑪竇講述的這種神學系統不應使我們忽視那已經可以預料到的極其嚴重後果的人性層面:兩個人當中,只有一個能存活下來。

米凱利尼神父提到斯蒂倫(William Styron)的小說《蘇菲的抉擇》。這部作品講述一位年輕的母親在納粹軍官的逼迫下,必須決定她的兩個孩子當中,哪一個得被處死。神父說,不幸的是,多個世紀以來,基督徒認為是猶太人把耶穌置於死地。這種荒謬的指控雖然最終在各個層面被刪除,但是我們不能忘記,按照瑪竇福音記述的耶穌基督的受難史, 甚至是從一個簡單的邏輯角度來看,這指控完全不該存在。因為,就如蘇菲的情況,她是被迫讓自己的女兒去死,要為這可怕的決定負責任的是那個讓民眾必須作出選擇的羅馬總督比拉多。

關於默想中省思的第二點,比拉多的妻子,米凱利尼神父讀了吉利尼夫婦撰寫的內容。他們發現在男性的權力遊戲中,司祭長和比拉多之間的同謀被一個細弱的女人的聲音打破了。比拉多的妻子只能藉著一個使者把訊息傳到比拉多那裡去,因為當男人玩他們的政治遊戲時,女人是不准接近的。然而,比拉多的妻子大有理由在這些人面前說, 「千萬不要干涉那義人,耶穌的事,因為我為祂,今天在夢中受了許多苦。」(瑪廿七19) 

聖史瑪竇在耶穌童年的福音中記載了五個夢,另外一個就是比拉多的妻子的夢。這些夢應被視為一個整體,因為我們可稱為它們為「天主的夢」,即聖子的得救。透過福音一開始敘述的夢,耶穌逃離了那位想殺害祂的人。若瑟和三位賢士明白該當做甚麼;儘管他們非常軟弱,但還是把在夢中得到的指示付諸實行,因為根據《米德拉什》說法,夢只是「六十分之一」的預言。相反的,比拉多沒有聆聽妻子的話,沒有聆聽夢,他就如黑落德那樣,只是對保住權力感興趣。 

第七場避靜默想: 
耶穌的死亡令人難堪,卻是真實

三月九日上午進行了第七場避靜默想,省思「默西亞的死亡」(參瑪廿七45-56)。神父邀請在座人士以摯愛的目光注視被釘十字架的基督,在「日常的平凡生活」和「他人的目光」中領悟天主的臨在。

《瑪竇福音》描述耶穌受死的細節如此「令人費解」, 如此殘忍。例如:耶穌在十字架上的呼喊令人感到「難堪」,但這的確是「曾經發生的真實事件」。米凱利尼神父的默想以這個細節作為切入點,分析耶穌在十字架上經受被捨棄的感覺。

耶穌在十字架上大聲喊說: 「厄里、厄里,肋瑪撒巴黑塔尼!我的天主,我的天主! 你為甚麼捨棄了我?」(46)。耶穌這種被捨棄的感覺因在場觀望這「殘酷戲劇」的人群的不理解而更為強烈。在這些人中,有人說耶穌是在呼喚厄里亞。

「人們認為耶穌所呼喚的『厄里亞』會是誰呢?當然有可能是那位會回到人間的先知,但他來了又能做甚麼呢?把耶穌從十字架上救下來嗎?按照對觀福音的記載,厄里亞已經來過了。那麼是洗者若翰嗎?耶穌在十字架上呼喚的是祂的這位朋友嗎?顯然這是極大的誤解:耶穌沒有請求厄里亞來幫忙,也沒有請求洗者若翰的幫助;祂大聲地呼求天父。但天父卻緘默不語。」

米凱利尼神父解釋道,天父的緘默是描述耶穌受死事件中「另一個讓人費解的因素」。耶穌此時的感受,祂被天父捨棄的感覺是真實的,因為如此「難堪的事」是很難「編造出來」的。耶穌此時呻吟,並不是因為祂感到被天主捨棄,或是因疼痛,而是因為祂身體的氣力漸漸衰退。

對耶穌而言,祂受到的「最後酷刑」正是「在十字架上」甚至也不被理解。可是,這個「令人震驚的事件」被誤解了。那麼,我們為甚麼會誤解呢?神父講述了一個實例。一對夫妻來找他談話,妻子從丈夫的手機短訊中發現他另有新歡。兩人因這通姦事件而深受創傷,阻礙了彼此的了解。

由此可知,耶穌在受難以前還能再三「作出解釋」,但在十字架上祂再也無法作出任何解釋。

「耶穌甚至不能解釋祂正在呼求的是天父, 而不是呼喚厄里亞。祂只能做一件事,即依靠聖神,讓聖神去解釋祂未能讓人明白的事。或者, 耶穌要等待復活,與祂的門徒們在一起。在《宗徒大事錄》的記載中,復活的耶穌與門徒們一起生活了四十天,親自陪伴、幫助他們理解祂曾說過的話。」

此外,神父也對臨在於十字架下的婦女們進行了省思。根據聖史瑪竇的記述,雅各伯和若瑟的母親瑪利亞也在這些婦女當中。然而,在《若望福音》中,那站在「十字架下」的瑪利亞就是「主耶穌的母親」。

神父解釋道,聖史瑪竇願意表明耶穌的母親就在那裡,但以間接的方式來表達,甚至以一種誇張的手法稱瑪利亞為「雅各伯和若瑟的母親」, 卻沒有直接稱她為「主耶穌的母親」。這是甚麼原因呢?有人解釋說,耶穌的母親瑪利亞不再僅是她自己,而耶穌也不再僅是瑪利亞的聖子。

在《若望福音》中,瑪利亞不僅是耶穌的母親,也是耶穌愛徒的母親,因此是教會的母親。同樣,在聖史瑪竇記述的耶穌受難史中,瑪利亞確實站在十字架下,但她以雅各伯和若瑟,即耶穌兄弟的母親的身份出現。因此我們可以說,瑪利亞在《瑪竇福音》中仍是教會的母親。

米凱利尼神父最後邀請在座人士反省,我們是否因「封閉」或驕傲而不理解別人。我們的不理解並非因為他們說的話「難懂」,而是我們「不願意去理解」。我們也應設法了解在與別人的溝通中自己是否有「缺點」,如果有就應加以「改善」,在「日常的平凡生活」和「他人的目光」中領悟天主的臨在。

最後一場避靜默想: 
光談空墓不夠,應宣告基督復活

三月十日上午進行了最後一場四旬期避靜默想,省思的是「空墓與復活」(瑪廿八1-20)。

《瑪竇福音》最後一章記述耶穌復活的事跡,以此揭示基督的奧跡。痛苦和受難並不是耶穌的結局,接踵而來的便是祂的復活,一個新開端。那麼,我們該如何向今天的人宣講基督呢? 如何向《變形記》中所描述的那種典型人物宣講基督呢? 

《變形記》是卡夫卡(Franz Kafka)撰寫的中篇小說,書中的主角格雷戈爾.薩姆撒(Gregor Samsa)一天早晨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昆蟲。他因此變得孤獨、自我封閉、焦慮,而且失去了親人的愛。米凱利尼神父邀請在場人士省思上述兩個問題,以耶穌這個人和祂的訊息作為重新啟程的起點。

「相對於歷史上的耶穌,基督的復活闡明一個真正的新意。耶穌復活後的形體已是另外一種形態,但這個新意已經提前臨在於耶穌復活前的歷史標記中。這個答案想說明甚麼呢?那就是我們一聽說基督復活的消息,就應以耶穌這個人, 這個先往加里肋亞去的人為起點,重新啟程,祂的訊息乃是人類獲得自由的訊息。」

耶穌的訊息可以經由兩條路抵達今日人類, 就是教宗方濟各已為我們指明的兩條路:首先是努力研讀聖經且作出新的詮釋;其次是行愛德。米凱利尼神父對此解釋道:「我們應努力愈加領會《新約》和《舊約》的含義,好能藉著教會生活、禮儀和彌撒講道,以及文化工作重新詮釋《聖經》。」

「另一條路則是愛德之路,我們若能打開那個關閉著格雷戈爾.薩姆撒的房間,就是走在這條路上。格雷戈爾.薩姆撒如果不是留在那個無人過問的封閉房間內,一座墳墓內,如果他得到一些人的救助,他就有可能恢復自己的人性,認出自己人體的特徵,而不是一隻昆蟲。」

米凱利尼神父提到,在《瑪竇福音》的記述中,天使把耶穌復活的消息報告給婦女們。因此,我們只談墳墓空了還不夠,還應宣告基督復活的喜訊。此外,聖史瑪竇也闡明基督復活的另一個幅度,即寬恕。復活的耶穌願意看到十一位門徒,稱他們為「兄弟」,而且寬恕了他們曾遺棄自己的罪過。

耶穌在加里肋亞與門徒會面,他們一看見耶穌就「朝拜」了祂,雖然有人還心中「疑惑」。但耶穌還是上前對他們說:「我同你們天天在一起,直到今世的終結。」(瑪廿八20) 

米凱利尼神父最後評論道「天主行事的方式」,祂的聖言確實「能指明我們的限度,將之轉變為機遇」。「耶穌基督的天父透過祂的聖言和祂的聖子接近我們。的確,天主聖子在《瑪竇福音》中被稱為厄瑪奴耳,天主與我們同在。祂是我們擁有的最大資源,儘管我們有疑惑且會犯罪」。(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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