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愛讀書】閱讀的革命〔作者︰陳婉君〕

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郊區達拉雅（Daraya）由2012年開始遭受政府軍空襲、圍城達4年之久，2013年受到沙林毒氣攻擊， 2016年間估計有8,000顆炸彈不分晝夜地轟投。城裡原本有25萬名居民，現在只剩下不到8,000 人，他們生活艱苦，常處於飢餓狀態。亞桑的母親說：「大家都是一樣，只能在日落時分喝碗湯，接下來就得禁食到明天日落。沒瓦斯、沒電。看到孩子挨餓，我除了哭泣卻無能為力， 心都碎了。」有時他們甚至只能吃草充饑。

這本書是因敘利亞炮火而產生的，是一個關於生活在敘利亞戰地年輕人的故事，他們失去了一切── 沒了家，沒了朋友，也沒了父母。2015年，作者戴樂芬妮在臉書專頁「敘利亞的人們」（Humans of Syria）看見幾幅敘利亞達拉雅的一座秘密圖書館的照片，她透過網絡認識了40多位年輕人，他們進行不尋常的任務︰在被戰火蹂躪的廢墟中，冒死搶救了超過15,000本書籍並悄悄地運至秘密基地內，他們用生命保存了達拉雅活著的記憶。但是…… 他們連命都快要保不住了，為甚麼仍要奮力護書？一位年輕人阿布．埃萊茲說：「書是我們重拾逝去時光、消滅無知的工具。」阿布．埃萊茲的世代經歷過阿拉伯復興社會黨（Parti Baas）獨裁統治的桎梏，該黨從60年代以來當權至今，在長期處於暴力的威嚇下，使市民渴望改變的想法與日俱增。阿薩德政府賭上了活埋所有生還者的計策──摧毀整座城市，所有人、一磚一瓦、草木花樹、葡萄園，還有書。他們可以毀掉一座城市，但毀不掉思想，讓市民在充滿戰火的失落生活中，藉著閱讀而有了生活中希望的寄託。「大部分的讀者都跟我一樣，在戰爭爆發前根本不喜歡看書。到了今天，達拉雅的年輕人要學的還有很多，好像要從零開始一樣，也常常有人跑來圖書館詢問有沒有關於『民主』的書。」「民主」這個詞在過去是個禁忌，今天則為人所流傳。敘利亞抗爭人士馬岑．達爾維奇（Mazen Darwich） 說：「沒有任何監獄關得住自由的言論，沒有任何圍困切得斷資訊的流通。」

年輕人讀伊斯蘭政治、敘利亞神學著作、阿拉伯詩歌和心理學，其中《牧羊少年奇幻之旅》是最受歡迎書籍之一，以寓言形式訴說一個追尋夢想的牧羊少年故事；他們讀莎士比亞和莫里哀的劇作，還有普魯斯特的小說、聖修伯里的《小王子》等。「那些書救了我們，它們是抵抗蒙昧最好的盾牌，是代表更好明天的信物。」書，慰藉了每天都要面臨死亡的人們，讓他們找到希望，憧憬未來。年輕人高聲狂呼，像打開了知識的逃生門，他們渴望通過閱讀與世界溝通，一種求生的盼望： 「當所有的門都被鎖死了的時候，一絲縫隙便足以帶來不可思議的救贖。書寫，是拼湊真相的斷簡殘編，讓荒謬公諸於世。」

不是每一個故事都有完美的結局：最後地下圖書館的核心成員相繼離開了達拉雅，圖書館就遺留在死城，藏書有些被運往大馬士革賤賣，有些則被棄置原地。這本書至少記錄了那些為書而犧牲的英雄的故事：就算未完成，也不能放棄。「寫下來，是為了不要忘記，為了不把他們忘掉。」

• 陳婉君，香港公教真理學會主編

《私運書的人》Les Passeurs de livres de Daraya: Une bibliothèque secrète en Syrie 
出版社 商周出版 / 作者 戴樂芬妮‧米努依 (Delphine Minoui) /
譯者 許淳涵 / 出版日期 2018年3月初版 / 定價 HK$107 / ISBN 978-986-477-3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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