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讀書】偉大的默觀者牟敦〔作者︰楊孝明〕

期數

4110期

刊登日期

2022.11.25

作者

楊孝明

主曆

2022年11月27日將臨期第一主日〔甲年〕

文化冷讀書塔冷通心靈書舍店長楊孝明

相信大部分教友都認識德蘭修女，但可能只有少部分人認識多瑪斯．牟敦修士（Thomas Merton）。請容許我獨斷地說，牟敦對現代世界的影響，絕對不亞於德蘭修女！牟敦，可能是二十世紀，甚或包括廿一世紀，最偉大的默觀者。青年時期的牟敦，較為放蕩，有一私生子，醉心於哲學、文學及戲劇。1941年，26歲，毅然放下一切，進入熙篤會隱修。1968年，不幸在泰國演講後觸電而死。

若要認識牟敦或讀他最淺易的書，首選是《七重山》。但今天我想介紹他關於默觀的書《隱修士牟敦悟憚》。大家不要誤解，這本書講禪的地方不多，只是啟示出版社為了嘩眾而改了這個書名，英文原名是 Inner Experience。這本書最初吸引我的地方，是牟敦介紹了一個宋朝官員趙抃的一首詩，若不是他，我不會認識這首詩：默坐公堂虛隱几，心源不動湛如水。一聲霹靂頂門開，喚起從前自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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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首詩，牟敦是從鈴木大拙的翻譯中得悉。據牟敦的理解，趙抃的這種悟，是一種革命性的精神體驗，內在爆炸，將其虛假的內在自我炸成碎片，留下他出生前原來的我。牟敦說，這個例子可能具有明顯的中國風格，但任何熟悉《不知之雲》或其他西方密契主義文獻的人，也都不會對它感到陌生。就像基督徒對於謙卑的喜悅所懷有的奇妙的、具有強大衝擊力的、無法言喻的敬畏：「我與主是合一的。」對牟敦來說，默觀的經驗，並不是基督徒的專利。所以他說，愛因斯坦對於宇宙的觀點是本世紀最著名的「默觀」成就之一。

那麼，默觀是甚麼？首先，默觀並不是解決你的困難，在默觀中，你並不是坐下來解決問題，而是帶著這些問題生活，直到它們自行解決，或直到生活本身幫你解決這些問題為止。牟敦藉偽狄尼修的思想，表達出，人藉由「不認識」天主來認識天主……透過遺忘他能夠默觀，才能默觀。只要人一察覺自己在默觀，這默觀的恩賜就遭到損壞。這亦回應了聖安東尼的話：「當僧侶不再覺察到自己時，他的祈禱是最純粹的，或者說他是真正在祈禱。」

這一本書的出版，也經歷了很多曲折。原來牟敦曾在遺囑中，列明這本書不能出版，只供有資格學者引用。但這樣做，引起很多人的好奇，眾人無所不用其極，極力去找出這本書的每一句。結果是，這一本書大部分句子都已流傳在世間，牟敦遺產信託契約於是決定將這本書的原稿出版，令到流傳在坊間的偽版本消失。威廉．薛農神父在導讀中，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解釋得清清楚楚，而亦可以說，這本書是牟敦內心最深入的結晶。牟敦曾說：「我把默觀當作僅僅是人們生命裡的一部分，真是大錯特錯。對默觀者而言，他的整個生命就是默觀。」這一句話，就是牟敦生命之錨！因為默觀帶領我們直接面對面接觸天主！